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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浸潮声[京圈] 第10节

      谢他祖宗。
    祁景之漫不经心道了句“晚安”,转头走了。
    顾鸢身上的衣服和头发还潮着,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,赶紧去浴室冲澡。
    被热气蒸腾过后,体内寒气终于被驱散大半,因为着凉而紧绷的脑袋也变得轻盈些。
    正在洗手间吹着头发,墙壁上的银色小方块发出一阵门铃声。
    应该是睡衣到了。
    顾鸢用浴袍把自己裹住,腰带系紧,胸前交叉的领口也拢紧到不会走光的程度,才去开门。
    对面高大的身影,是她不知道名字的第三个机器人,一只手拎着个包装袋,另一只手端着托盘,托盘上的杯子里热气升腾,溢出浓浓的姜茶味。
    “谢谢。”顾鸢从机器人手里接过衣服和姜茶,顺口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    “evelyn。”机器人似笑非笑的表情,和某人说风凉话的时候如出一辙。
    evelyn是她的英文名。
    顾鸢气笑了,笑得比眼前的机器人还难看,嘴角咧成一条直线。
    祁景之,你很好。
    你棒极了。
    没时间和他计较,顾月满电话打进来。
    顾鸢此刻看着顾家人心累,不想接,顾月满被挂断后发了两条消息:【姐姐,我都听大伯母说了,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去找薄家人?】
    【现在这样你怎么办啊?我的朋友们都在议论你……】
    当初不公开身份是爷爷的意思,为避免舆论引起股价波动,影响到家族企业。
    对外她依然是顾家长女,有联姻价值,大房没有亲生孩子,将来也由她养老送终,对顾家来说利大于弊。
    如今身份公开,为了保住顾家信誉只能她一人知情,把顾家上下摘干净。
    顾鸢不用去听,也知道外界怎么议论她。
    打字费神,她摁下语音键:“小满,从现在起真相就是他们口中的那样,如果你解释,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。”
    顾月满话音里夹着哭腔:“可是根本不是那样!”
    鼻头涌起一阵酸意,眼眶也热,不知道是不是姜茶蒸出来的眼泪。
    顾鸢深呼吸忍住:“小满,你想嫁给薄瀛之吗?想保住远海建筑和顾氏的未来吗?”
    顾月满哭到失声。
    顾鸢笑了笑,安抚她:“那就听话。”
    “姐……”顾月满抽噎着叫她,“这不公平。”
    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。”顾鸢端着姜茶,目光邈远地望向别墅外闪烁的星火。
    一堵墙,隔出完完全全两个世界。
    墙外那些人或许明天还要为生计奔波,会为了郊区两万一平的房价奋斗一辈子,又或者要回到小地方,继续平淡而简单的生活。但那样脚踏实地的人生,也很幸福。
    她原本也该是那样的人。
    “而且你怎么知道,这
    不正是我想要的结果?”
    “不早了,睡吧。”说完她挂了电话。
    谁也不知道,今晚走出沁园的那刻,她这双仿佛悬空了十年的脚,终于稳稳地踩在地面上。
    姜茶暖身,最后一点寒气也被驱散了。
    顾鸢躺到陌生的床上,很快睡着。
    她没有认床的毛病,一半是职业使然,一半是她早就明白,自己没那么娇贵。
    一觉到天亮。
    衣服洗过烘干又能穿,顾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下楼。
    客厅没人——这么说不太准确,如果机器人也算人。
    除了她自己,还有正在做早餐的“西西”,和正在擦玻璃的“evelyn”,唯独没看到“鸢鸢”。
    三个机器人外貌相似,身高呈阶梯状,evelyn最高,西西最矮,顾鸢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标准来分配这三个名字的。
    谁能想到这个表面衣冠楚楚的男人,背地里竟然用前暧昧对象的名字给机器人命名,每天在家呼来喝去当女佣。
    简直有点子变态。
    虽然她不得不承认,当初自己的变卦对他而言的确是晴天霹雳,但她以为一个活在金字塔顶的男人,拥有那么多旁人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资源和可能性,过了十年,早该忘掉那段不成熟的感情。
    不料他的报复心超乎想象。
    摸清底细,顾鸢觉得过完今天,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。
    祁景之下楼时,穿着套黑色运动背心和短裤,脖子上挂着半湿的毛巾。背心贴身,胸肌和腹肌的轮廓清晰可见。
    顾鸢想起那天被他亲吻时掌心摩挲过的触感,那会儿只觉得结实,却没想到这么有料。
    “西西,evelyn,早上好。”他没看顾鸢,走过去摸了摸西西的矮脑袋,“叫鸢鸢下来吃饭。”
    西西走过来,把两份一模一样的牛排意面和果蔬汁面对面放在餐桌上。
    没多久,鸢鸢也下楼,三个机器人又和昨晚她进来时一样,在各自的充电位排排站。
    火候正好的上等和牛,顾鸢面对着那三位同名姐妹,却味同嚼蜡。
    她放下餐刀扶了扶额:“你不觉得这样叫它们有点奇怪吗?”
    祁景之不疾不徐地切着牛排:“哪里奇怪?”
    顾鸢想着激一激他:“别人会误以为你忘不了前任。”
    “想多了。”男人撩眼一看,寡淡凉薄,“被始乱终弃而已,算不上前任。”
    顾鸢刚想抿一口果蔬汁,差点被自己咬到舌头。
    “我脑子没病也没失忆,自然忘不掉她的所作所为。”祁景之靠着椅背,瞥向那三只按身高排列的小可爱,“至于名字,只是方便我提醒自己,不要随便相信女人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论阴阳怪气风凉话,顾鸢自认说不过他。
    她决定闭嘴,默默吃完早餐,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。
    干完最后一口果蔬汁,正打算出于礼貌道谢道别,男人突然发现她放在门口的背包:“要走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顾鸢正色道,“谢谢收留,昨晚委屈你了。”
    既然这么恨她,怎么不放任她在马路边自生自灭呢?领她进家门,怕是连觉都睡不好吧。
    祁景之懒散靠起来,唇角勾着几分兴味:“还好,这点儿委屈能受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顾鸢憋一口气,微笑,将礼貌得体保持到最后,“那我就不打扰了,拜拜。”
    屁股刚起来,背后微凉轻飘的一声:“140725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顾鸢疑惑地停下脚步。
    男人起身走向门口:“家里密码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顾鸢脑袋一嗡,跟过去,“我今晚住值班室。”
    这鬼地方谁还要来啊!
    人家别墅都是花园石子路,他一栋房子建水中央,四通八达的桥,也不怕喝多了掉进去溺死。
    顾鸢边走边望着他背影劝说:“不用了,你千万别委屈自己。昨晚的好意我铭记于心,真的,我这种人你还愿意收留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。”
    “那就好好珍惜这份福气。”祁景之拎起她的背包,扔给evelyn,evelyn接过便往楼上走。
    姑娘干瞪眼的样子,像极了十六岁那年,为了只宠物和他发脾气。
    没憋住的笑意被他偏过头悄悄咽下,再看向她时,依然一副欠收拾的刻薄样:“出差几天,你看家,这是给你赎罪的机会。”
    第9章 第9章我没那么饥不择食。
    看家?这人当她是狗吗?
    一团气从腹中升起,堵在胸口说不出话,祁景之却望着她笑得云淡风轻:“你的车已经送到4s店维修,如果需要我派司机送你,吱一声。”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顾鸢推他一把,扭头出去。
    正要沿昨晚的来路返回,身后欠揍的嗓音又传来:“左拐,右边是停车场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破讲究。
    她折了个方向,余光瞥见祁景之双手环胸靠在屋檐下,懒散凝视的眼神,不知是不是因为掺入了细碎晨光,竟让人察觉到几分暖意。
    *
    拜某人所赐,今天看科室的护理机器人都不太顺眼。
    顾鸢趁午饭时在网上买了些衣服,要隔两天才送到,正好医院更衣室柜子里还有一套衣裤备用,今晚拿到别墅,应该正够穿。
    昨天圈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八卦,到医院彻底得到清净。
    这里没人谈论她身份,没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,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,她只是医生没有名字。
    她享受患者信任的眼神,和医院无差别对待所有患者的秩序。无论贫富贵贱,在疾病面前都一样。
    即使那些花大价钱住vip病房的有钱人,也一样要忍受疼痛,害怕手术和死亡。
    “上七楼药房拿药,拿完记得再过来,我教你用。”叶子琪把顾鸢开好的处方单打印出来递给患者,回头,“姐,最后二十个。”
    “那今天能准点下班了。”顾鸢笑了笑,“加油。”
    叶子琪用叫号系统叫下一位患者。
    六点半,顾鸢从医院大门出来,坐进薛嬗的帕拉梅拉。
    突然想起什么,给前联姻对象发了条信息。如今婚事告吹,问那些礼物该何去何从,要不要原封不动还给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