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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

      皇帝的亲军说是救太子,其本质不就是救皇帝,即便是第二个回来也是罪过。
    萧屹川明白这个道理,他要是越过羽林军去,兴帝明着许会夸他,心里也未必真的这么想。
    如今两队并列前茅,算是皆大欢喜的结果。
    兴帝身边的大太监进营帐禀报,皇帝龙颜大悦,亲自出营迎接。
    先是夸奖了羽林军一阵儿,目光便落到了萧屹川的身上。
    “方才朕听闻了你这次的谋划,确实剑走偏锋,精妙无比。说吧,想要朕什么赏赐?”
    历来试兵大会的魁首都会向皇帝讨个赏,故而这个给封赏的机会不仅给了羽林军的主将,也给了萧屹川。
    萧屹川思揣了会儿道:“臣暂时也没有什么想法,能先欠着么?”
    兴帝对萧屹川的宠爱溢于言表,无非是个赏赐,什么时候给不一样?
    萧屹川为他大兴立下汗马功劳,别说一个赏赐,就算十个、百个,兴帝也会眼也不眨地答应。
    加之萧屹川的生母是兴帝的胞姐顺和长公主,更是多了一层亲切。
    兴帝有好几位姐姐,与顺和的系最为交好,顺和长公主又去得早,皇帝对这个外甥的喜爱程度不亚于自己的儿子。
    “这个不急,川儿想要什么,想起来了随时来找舅舅要便是。”
    正说着,第三支队伍也到了。
    胸前虎生两翼的图案,正是唐临安的虎翼军。
    唐临安与静和长公主一人一马走在前列,只不过唐临安的模样略显狼狈。
    他的发丝散乱,身后跟着的部分虎翼军的将士亦然,有的身上还有干枯的落叶。
    兴帝被唐临安逗笑了:“临安,这是怎么回事?”
    唐临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屹川:“还请皇上评评理,萧大将军给我虎翼军设下陷阱就算了,万一伤了我母亲该怎么办?”
    听到这儿,慕玉婵终于知道为什么萧屹川说,试兵大会的魁首之争羽林军不敢保证,唐临安应该是没有机会了。
    原来是暗地里设了陷阱,给唐临安使了绊子。
    萧屹川颔首回道:“世子如此孝顺,怎么会让长公主身先士卒。皇上,世子这是诬陷臣。”
    设伏一事,萧屹川自有分寸,兴帝当然知晓,只是喜欢看几个外甥拌嘴罢了,由着他们多说了一会儿。
    谈笑之间,又陆续回来了几只队伍,直至傍晚,最后一支北军营的队伍才回到主营,该赏的赏、该夸的夸,试兵大会也就此告一段落。
    慕玉婵上了回府的马车,萧屹川没有选择骑马,选择乘车与慕玉婵同行。
    夜已深了,周遭一片静谧。
    慕玉婵尚未换下粗布麻衣,端坐在车厢内,双手抱着惯用的雕花暖炉。
    烛光幽幽,贵气掩藏了几份,竟有些小家碧玉、金屋藏娇的意味。
    注意到萧屹川黏在脸上的目光,慕玉婵下巴微扬:“怎么了?你又看我。”
    萧屹川沉声道:“我在想,这次试兵大会你对哪只队伍印象最为深刻。”
    “将军莫不是想听我夸你?”慕玉婵勾唇一笑,萧屹川这问得总有些邀功的意思,想了想,还是认真回答了他:“若说印象最深,当属北军营。”
    北军营是这次的垫底,最后一名,若说印象最深,也无可厚非,但萧屹川知道慕玉婵并非嘲笑他人之人,等着她的解释。
    慕玉婵翻了翻暖手炉:“南军营也好,羽林军也罢,包括唐临安所带领的虎翼军都是骁勇善战的虎狼之军,而吴将军所带领的北军营才让我明白,为何大兴才能最终一扫几合。”
    萧屹川提起兴趣。
    慕玉婵继道:“回来的时候吴将军说了过程,吴将军所带领的北军营与守营的将士们厮杀,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,吴将军的父亲吴威老将军身为人质,为了保存北军营的实力,把那红色粉末洒在了自己身上,当场自己‘了结’了自己,干脆‘殉身’了。”
    慕玉婵清亮的眸子看着萧屹川,格外真诚:“你说吴威老将军入戏太深也好,说他头脑发热害北军营成了垫底也罢,我想若这是在真的战场上,北军营一定会成为一支不败之军。”
    有如此的将士、子民,大兴何愁不能天下归一。
    慕玉婵就事论事,却没有把这句说出来,免得对方以为她恭维。
    过去,萧屹川总觉得慕玉婵娇贵,像是被人精心呵护的牡丹,不会思量这些的。今日她却表明了这样一套说辞,实在令人吃惊。
    萧屹川看过去,宛若深潭的眼底闪过一层别样的意味。
    他发现,那层娇贵的壳子下,好像哪里不一样了。
    慕玉婵被萧屹川这样的眼神看得不舒服,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,她拉开一些距离,靠在软靠上摆弄指甲,又变回了那个矜贵的公主。
    慕玉婵不以为意地道:“我忽然想到了你父亲,我总觉得,若这次的‘人质’不是我而是父亲的话,你未必能得了魁首。父亲若见你厮杀得紧了,兴许也能干出吴威老将军的行径。所以,你得了魁首,也得感谢我的配合才行。”
    “你说,要我如何谢你?”萧屹川顺着她的话音儿问。
    慕玉婵只是随口自傲一句,并未真的想要他怎么谢,一时语塞。
    萧屹川想了一会儿,似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:“年前大兴的都城十分热闹,明日我带你乔装去城里逛逛,如何?”
    试兵大会是年前最后一次重要的活动,根据兴帝王颁布的假令,元正有七日的假,元正前后各三日。
    也就是从今年的大年二十八开始,部分官员不需履职,可回府为新年做准备,年初四再行上值,其中也包括萧屹川。
    慕玉婵还没出去好好逛过,尤其是新年前后,便答应了。
    马车内的气息几乎静止,似乎有种温暖却稀薄的微妙流转于两人之间。
    她总觉得萧屹川话里有话,似乎明日出去,不只是逛逛那么简单。
    临近年关,大兴都城内不仅为了新年准备采买之事热闹非凡,街头巷尾也常见燃香烧衣的。
    在大兴有一个习俗,便是年前的时候需要祭拜先人、故人。既是尊敬与感恩,亦是追思与缅怀。
    大年二十八,将军府上下早早就忙碌起来了。
    慕玉婵并不了解大兴的祭祀规矩,先前在云蒙山忙着做试兵大会的“人质”,也无暇顾及这些,王氏便亲手操办了。
    下人们洒扫,王氏亲自指挥丫鬟们整理祠堂,香烛和鲜花都是王氏亲自提前出门选的。
    难得是个暖冬,慕玉婵与萧屹川也早早起来,等着一会儿去祠堂祭拜完,好出府逛逛热闹的大兴都城。
    “将军、公主,老夫人那边儿准备好了,说让大家过去呢。”
    辰时不到,明珠前来通报,慕玉婵扶了扶发髻,与萧屹川一并去了将军府的祠堂。
    两人并肩而行,萧屹川十分郑重地道:“等一会祭拜完了,我们就出门。”
    昨日说好的,他答应今天带慕玉婵出门逛逛。
    慕玉婵应下,不过就一个逛街,也不知道萧屹川搞得那么重视做什么。
    谈话间,二人也到了地方。
    祠堂内供奉着诸多牌位,从上到下是萧家祖上的先人一直到萧老爷子的几位故去的兄弟手足。
    慕玉婵注意到,在与老爷子平辈的那一排里,供奉着一个显眼的名字,亡妻顺和长公主之位。
    她偷偷看了眼萧屹川,没在男人的脸上看到更多的情绪。
    王氏将提前准备好的香烛拿过来,萧老爷子十分庄重地接过来点燃,领着身后的萧家众人撩袍跪地拜了三拜。
    老爷子将香安插在香炉内,拜过先人后又重新燃起一支,在顺和长公主的牌位前默然地站了一会儿,目光复杂地落在那个名字上。
    他盯看了好一会儿,直到王氏轻声提醒,萧老爷子才从某个回忆里抽离出来,将那一炷香安放在香炉之内。
    等消了灯,祭拜的仪式都做完,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。
    王氏和三房孩子都退出了祠堂,萧老爷子却站在祠堂内没有移步。
    萧屹川和另外两个弟弟似乎已经对父亲这样的状态见怪不怪,慕玉婵第一次见,多看了老爷子一眼。
    王氏上前,笑道:“甭管他,每年祭拜完,他都要在里边儿呆一会的,你们自忙你们的就好。”
    慕玉婵点点头,两个弟弟携家眷回自己院子去了,慕玉婵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看萧老爷子。
    平日那个暴躁的直脾气的老爷子,此时还定定地站在亡妻的牌位前一步不移,背影竟然有些萧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