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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速之客

      九月底正是农历七月流火的时节,纵使早晚天气稍有凉意,中午的高温热浪仍旧不减威力。
    阔叶树枝桠招展,树冠相接,投下阴翳。
    王平春带着贺莱在市中心医院拍了片子回到茂庭公馆,女孩从车上下来显的尤为蔫嗒嗒,她的骨痂还没完全长好,尚不能拆掉石膏。
    但是过了将近一个月,纵使每日呆在空调房,再注意卫生,时间一久石膏板和外面的纱布已经有了些微异味,凑近才能闻到。
    贺莱自己倒没觉有多难以忍受,毕竟作为郝娣来时,清理鸡笼这种活没少干。
    可她在乎的是舅舅,舅舅是个很讲卫生的人,她生怕舅舅闻到后,减少对自己的喜欢。
    王平春拿了片子下车,正准备回公司,见到明显不开心的小姑娘,忽然心生妙计。
    “莱莱,下午还上课吗?要是没课跟我回元钢找舅舅得了!”
    话音未落,就见她兔子似的蹦跳到跟前:“找舅舅?我没课!”
    说罢连楼都不上了,径直钻回车里。
    王平春二话不说驱车往元钢开,一面找出墨镜戴上一面提醒:“莱莱你通讯录里有刘姐电话吗?告诉她一声。”
    贺莱这才意识到刘姐还在家等着她吃饭呢,继而想起来自己刚刚撒的谎——没课。
    明明有两科四个课时!!!
    但是她好想舅舅,他都在公司加了四五天的班了,每天只短暂打过来视频电话,看不见摸不着,平板上的游戏已经无法让她感到安慰了。
    贺莱依言给刘姐发了微信,又毫无负担地跟两个老师撒了谎。
    【孙/薛老师,我下午身体不舒服,课先不上了。】
    车窗外的天空湛蓝,悬着几朵轻柔的云,明快如她此刻的心情。
    贺莱本以为能给舅舅一个惊喜,谁知道等王平春的车开到元岗公寓楼下,贺钧早已等在了大堂。
    “舅舅!你怎么知道我要来?”贺莱奔下车想扑进舅舅怀里,却因着外人在场生生在他身前止住了。
    年青的男人毫不吝啬地揉了揉她的发顶。
    他身量高挑,白色淡条纹衬衫束在西裤里,腰间皮带如腕间的手表一样泛着金属的冷光,站在豪华公寓大堂的穹顶下,容光万千。
    贺钧交代了王平春几句,就让他回去休息,又谢绝柏丽端来的柠檬水,才带外甥女上楼。
    电梯的轿厢里,贺莱追问他刚刚未答的问题。
    望着这双清澈的眼睛,贺钧到底是没法像其他家长那样责怪她,只是不赞同地挑眉:“你们老师给我发了信息。”
    那厢他还没开完会,就收到了薛老师的短信,跟他确认贺莱今日不上课是否属实。
    当时他下意识觉得贺莱不会是为了偷懒,眉心微聚,当即出去给刘姐打了个电话,才知道是被王平春带回公司了。
    听着中层报告设备运行情况,心中却始终被什么无形的牵系着。
    到底是又给王平春打了个电话确认后才放心。
    “给小春叔打电话?我为什么没听见?”
    “你都睡着了。”贺钧笑着用指骨敲了敲女孩的头。
    到了十五层,贺莱已经熟门熟路地打开了房门,换上自己的专属拖鞋,正打算跑到阳台上远眺一番,就听舅舅轻描淡写地叫她。
    “还记得韩医生吗莱莱,今晚她从北京过来,咱仨一起吃个饭。”